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献给许许多多的冬日

《挪威的森林》读后感


超级好的一本青春之书。不疼痛地抚摸疼痛,不沉重地讲述沉重,看着就像男生女生的恋爱,浪漫随处可见;然而绝望也随处可见。用直子的话讲,就是幽美的森林里有一口井,跌进去便是万丈深渊。有的人已经跌进去了,比如直子,比如初美;有的人则一直在艰难地爬出来,比如玲子;有的人在井外围一直徘徊着,比如渡边和绿子。《挪威的森林》讲的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永远地落在井里,我们究竟能做些什么。

所以,这是一个非常慈悲的故事。它完全不局限在爱情里,玲子和渡边、玲子和直子、渡边和初美,这几组关系都不是爱情,更像是友情,其中还夹有一种互相扶持的恩义或善心;它们和爱情共同交织在一起,讲述着人和人之间互相理解的可能。

渡边最温柔,最有魅力,因为他天然就能凝视痛苦,欣赏破碎。在绿子父亲的灵位前,他愿意抱着绿子哄着她入睡,因为他知道,绿子最需要的不过是有一个人能把她捧在手心,能踏实地触摸到的愛,哪怕过分地用力;直子说自己是不正常的人,他说,我反而觉得你才是正常的那一个,身边那些看起来好好的人才不正常。说得多好啊。破碎,是某种意义上的完整,因为它弥补了我们对痛苦的无知;而且我们生在世上,又何尝完美无缺过?十七岁的渡边所说的话、所做的事,已经是我对于这个年龄最体贴、最成熟的想象了。

其次,我在想,为什么这些人物都如此年轻?也许是因为年轻的时候,我们更容易对这个世界和自己的心做出诚实的反应。自我欺骗太多了,而《挪威的森林》就是要诚实,要坦然,要面对愛、面对痛、面对人。欺骗自己可以绕过很多的痛苦,比如假装看不见悲伤,假装读不懂请求,假装已经遗忘,假装无需忏悔……但正是这些欺骗的累积,堆叠出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,一句真心话送出来,却没法被任何人接住。这就是精神上的孤独监狱,要么被囚禁,要么就找到狱友,一起努力拆掉相隔的铁栏杆,彼此解放。

最后再简单写一点关于爱情部分的想法。从情节来看,这其实是一个“多角恋”的故事,或者说这是一个关于“博爱”的故事;我更喜欢后者的形容。博爱不是道德上的揶揄,它非常认真地在讨论一种情况,就是自然地爱上了不止一个人——渡边既爱着直子,又爱着绿子,这不专一,但也完全不龌龊,因为渡边至少没有欺骗过自己。要求爱情忠诚,请先对自己忠诚,这是来自文学的忠告。总体而言,《挪威的森林》正是因为不局限于爱情,才恰恰能把爱情讲好,才能把爱写成更宽广、更自由、更勇敢的样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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